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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没了

[赫亚]深渊

-CP是赫菲斯提安/亚历山大

***

他躺在床上。

他因过劳而倒下,又因不适宜病人的饮食而昏迷。

他以为自己躺在梅扎的小床上,枕头下面放着亚里士多德亲自修订过的《伊利亚特》手抄本,还能听到远处亚历山大和他们的同学晨练的声音。

不。他知道自己是在埃克巴塔那的床上,而亚历山大去了运动会,正准备给年轻人颁奖。他无法停止让自己的思绪飞到以前,或许是他不想,也没有力气回想最近发生了什么,或是想象今后会发生什么。当他不愉快的时候会回想过去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并没有心情不好,或者说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心理活动。

他想起6岁那年,刚刚认识的亚历山大轻而易举地抢走被他藏在身后的书本,当看到书本的封皮上写着“伊利亚特”,王子一黑一蓝的瞳孔闪过一瞬间的惊讶与喜悦,从此两个灵魂再也没有分开。

他想起13岁那年,他发现自己和亚历山大之间与和别人不一样,那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人缘差,菲洛塔斯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是他觉得比起亚历山大,菲洛塔斯对他来说更接近其他的同学。他知道周围的许多少年已经变成别人的男孩,但是他觉得他们之间有着比“爱者”和“被爱者”更为深刻的“什么”。

他想起18岁那年,在跟着亚历山大一起被流放前去看望自己的父亲。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周围的孩子嘲笑个子矮小的少年,他的身高甚至早已超过他高挑的父亲。流放的名单里并没有自己,但是亚历山大去哪里,他就要去哪里。他和他父亲大吵了一架。他知道国王不会把这种婚姻安排给自己的继承人,而亚历山大的决定又是多么愚蠢。但这是亚历山大的决定,而他早已默默将“支持亚历山大的决定”当做自己一生的决定。

他想起22岁那年,穿越赫勒斯滂海峡前夜阿基里斯与帕特洛克罗斯的对话。离开培拉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不会回来了。出征前,他剪掉了长发,作为与父亲的诀别。亚历山大把标枪投向海岸,第一个踏上亚细亚的地面,这个男人的名字,将比阿基里斯传唱更久。

他想起26岁那年,波斯波利斯的宫殿被点燃之后很多事情都回不到从前了。帕美农父子在军中的影响力已经成为一种威胁,从亚历山大的神情他知道,菲洛塔斯与他们已经不再是在梅扎的好友与同学。亚历山大要他死,他就要让对方去死,哪怕是菲洛塔斯。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竟和克拉特鲁斯一起,用刑逼供对方说出可疑的罪行。“alalalalai!”在标枪手们对准菲洛塔斯的时候,对方下定决心一般地喊出马其顿的冲锋口号。帕美农最后的儿子,他和亚历山大最好的朋友死了。他觉得自己背叛了菲洛塔斯,但是他更不能容忍对方作为亚历山大的眼中钉继续活着。他看不到亚历山大的表情,他更看不到自己脸上可怕的表情。他永远也忘不掉菲洛塔斯最后的声音。

他想起29岁那年,首领的女儿竟是那天与亚历山大一起迷路时遇到的少女。她的脸和那天一样充满朝气,她甚至穿的衣服还和那一天一样,她看亚历山大与自己的眼神还是那天的眼神。亚历山大要娶罗克珊娜为自己的妻子。王的任性引起马其顿贵族的不满,他无暇思考什么,他知道亚历山大不能没有他的支持。虽然与血统无关,他隐约感觉到罗克珊娜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他还是支持亚历山大唐突的决定。他第一次觉得他的男孩已经成长为一名国王,他感到迷茫,但是他爱亚历山大。

他32岁的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波斯王室最后的继承人与庞大帝国的缔造者带头举行集体婚礼,克拉特鲁斯将被调回培拉担任摄政王,成为宰相的自己从此忙得焦头烂额。

在苏萨的宫殿,亚历山大和斯塔泰拉坐在中间,他和德莉比娣丝坐在一侧,其他的马其顿高官和波斯贵族的女子们成对排列在他们面前。这是一次空前隆重的民族结合,却几乎将他们彻底推下深渊。“你想一下,我们的孩子可以一起长大,我们的血液最终会融为一体,你不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吗?”他被亚历山大充满诱惑的未来设想打动了。

古灵精怪的德莉比娣丝不如泰伊斯博学,不如罗克珊娜泼辣,不如斯塔泰拉端庄,但是在一起的时候他偶尔会有自己回到了培拉的错觉。公务繁忙导致一时疏忽将属于攸美尼斯的住房分配给了别人,多年的不顺眼终于爆发,两人甚至拔剑相向,亚历山大如出一辙地对自己进行狠狠的批评而且这次说出了很难听的话。他知道亚历山大已经在深渊的边缘,他可以接受这样一半事实的侮辱。但他觉得喘不过气来,回想东征的这些年他都帮亚历山大做了什么,他吃惊地发现自己竟在思考没有亚历山大他会做些什么。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只好完全投入到工作中去,而且确实有那么多的工作要完成,很多时候他的确非常希望看到德莉比娣丝出现在埃克巴塔那。

他和亚历山大的关系并没有因为什么人或什么事而受影响,就算是谈论公事也能感受到阿芙洛狄忒的气息,但他们两个不再是可以在阿基里斯的墓前赛跑的青年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发现自己的疲惫就倒下,还没能脱离病床就像他们过去那样饮下大量的酒。狄奥尼索斯对他降下惩罚,他比亚历山大更早地坠入深渊。

他在酒神创造的地狱中看到了克雷塔斯,他还看到德莉比娣丝从上面伸下稚嫩的手,他决定无视克雷塔斯带着自己的妻子从地狱逃回苏萨,甚至是培拉。他突然看到亚历山大哭得像个孩子,不顾一切地想要往标枪上撞,就像杀死克雷塔斯之后那样。他放开了德莉比娣丝,想让亚历山大找回自己,就像他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无论是在伊比努斯还是在波斯波利斯,他要让在深渊里的亚历山大变回他的阿基里斯。

“赫菲斯提安!赫菲斯提安!”

他听到德莉比娣丝在深渊上方哭喊,但是他无法停止抱紧亚历山大。

他能做的只有让亚历山大变成阿基里斯,没有亚历山大他什么也不是。

***

“赫菲斯提安!赫菲斯提安!”

“亚历山大!你小一点声。”佩迪卡斯拉住激动地从运动会赶回来的亚历山大。

赫菲斯提安感觉到自己握紧了抓住自己的双手,在陷入永久的昏迷前。



*练个手,时间错误大概多到连tag都懒得打了【捂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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